□李 想

   疫情终于好转了，你们也快凯旋了吧！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听说隋唐植物园的花儿已经开始绽放，等你回来一起去看看。我有很多很多事儿要跟你说，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
    你知道吗，你刚上前线那几天，孩子总是要跟妈妈视频。看着她们天真的小脸儿，我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万一你有个“闪失”，该怎么办？我怎么跟她俩说明白这事儿……好在后来她俩的注意力慢慢被分散，不怎么吵着找你了，可能是你离开太久了吧！
    这个春节，正好赶上你轮休。工作十余年，你第一次能回老家过年，我们都很期待。腊月二十九（1月23日），咱们开车400公里回家，大雾弥漫，广播里不断传来新冠肺炎疫情愈发严重的消息。晚上，全家人一起看电视，看到武汉的医务人员奋不顾身投身抗疫一线的情景，唏嘘不已，为他们捏了把汗。你平静地说了一句：“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上。”当时，我们都没在意，你一个风湿免疫科的护士，应该离抗疫这事还远吧！
    没想到，第二天（大年三十）一大早，你就收到单位的号召：疫情快速蔓延，前方吃紧，鼓励大家积极支援前线！你毫不犹豫地走了，走得那么坚决。
    两岁的二娃，前一天穿着开裆裤掉进炭火盆，屁股烧得一塌糊涂，你也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怎么处理；天气不好，不敢只身开车跑长途，你说那就不开车了，想办法走；我们担忧、不舍，你说这是你的工作、你的职责。你说你有照护呼吸重症患者的经验，比别人更适合；你还说你是党员……一家人默然，看你走远。老父亲喃喃叹道：谁的命都是命，谁都有一家人，这个时候她要是往后缩，那也是不对的。走吧走吧！
    回到洛阳，你报名当了志愿者。那天早上你说当天会很忙，要成立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发热留观病区，事情很多，让我白天不要给你打电话。我和孩子们等到你下班时间，才跟你视频，你却心急火燎地说，刚刚收治了很多发热患者，你马上要进隔离病区！第二天又视频，那时你刚从隔离病区出来，瘫坐在椅子上，几乎不能动弹，脸上是深深的压痕，嗓子沙哑。我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受，一时语塞——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我知道，连续工作了20多个小时的你，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看到新闻上说，医务人员为了节约一件防护服、一个口罩，每次进隔离病区都穿着尿不湿，连续8小时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防护服几乎不透气，很快全身就被汗湿透了。我问你是不是也这样，你说：“那当然，还有手呢，都被消毒水泡得皴裂了，全国的护士都一样呀！”
    二娃的烫伤，因为封路买不到药，用自制的膏药抹了几天就发炎溃烂了，幸好她总是玩起来就忘了疼。我拍了伤情照片小心翼翼地发给你，等着你大发雷霆，没想到你却很平静，只是让我们先用碘伏消毒、保持创面干燥。我很意外，也瞬间明白，你是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冲动、不矫情。我这才发现，你也是一个能扛事儿的人了。其实，我懂你。我不能经历到你的辛苦劳累，但我看到了你所洋溢的欣慰和自豪。
    你我都是平凡的人，平凡的工作和生活，犹如天地之间两颗依偎在一起的尘埃，但也有存在的意义。寻找人生意义的大门，摆在眼前，就应当有勇气推开这扇门，那里有人生价值，有召唤和使命，有诗和远方。这个世界，从某些方面来看，是相当复杂的。我们聪明可爱的孩子们，将来大概率也是跟我们一样平凡的人。她们该树立怎样的三观，才能不枉此生？长期以来我其实都是犹豫不决的。但现在，我依稀看到了答案。老婆，谢谢你！
    祈求阴霾快散尽，你完好归来！我们一起静看似水流年，看那一年一季的花开。余生你要继续指教，青丝变白你要陪。
    （本文系河南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讲述直面疫情的故事”系列报道之一。文字整理：刘群、张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