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治怪病而奋发成为名医
□卜俊成

   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机遇和才学都是不可或缺的要素。通常情况下，人们是凭借出众的才学来赢得建功立业、声名远播的机会。但是，也有人是以超常的气魄先抓住良机，再通过勤能补拙来丰富自己的知识，以期在事业上取得卓越的建树。
    北宋医家王贶的人生轨迹则属于后者。最初，学医不精的王贶，硬是凭借过人的勇气治愈了盐商的怪病，由此获得了盛名。成名后，随着物质条件及地位的提升，王贶吸取教训，专心钻研，医术逐渐炉火纯青，最终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代名医。
    当王贶带着家人从南京（今河南商丘）出发，踏上沿着汴河驶往东京（今河南开封）的小船时，郁结在王贶内心的懊悔是难以言表的。曾经聪慧颖悟、灵活机智的王贶从众多少年中脱颖而出，被名医宋道方选为徒弟，并成为恩师的乘龙快婿，是何等顺心如意。而今，王贶却因医术庸常，在岳父家没有位置而沦落到被迫走出家门，远走他乡寻求出路，唯有孤独和前途的渺茫做伴。独自叹息，满心后悔又能如何，既然去闯荡，就要闯出一条路来。船只离岸那一刻起，王贶在内心暗暗给自己鼓劲。
    东京的生活远比王贶想象得更为艰难。这里名医荟萃，而且病人选择医生更加注重声望和口碑，王贶是外乡人，虽然会医术，但是还不精湛，根本就没人相信他会看病，所以他一连好多天都没有找到工作。眼看所带的银两快要花完，想到一家老小的生存问题，王贶再也坐不下去，决定静心研读医书。养家的责任促使王贶决定再次出去寻找工作，他从租住的房屋来到大街上，当看到张贴在墙上寻求治病高手的告示和丰厚的奖金时，他便横下心来，决定前去试一试。
    原来，当地一位盐商看到盐法突然变革的公告后，由于过度惊恐导致吐出的舌头不能收回，盐商的家人遍访名医，竟没人能治愈这种怪病。因为舌头吐出在外，盐商已经很多天都没有进食了。
    眼看着盐商一天天瘦弱下去，盐商的家人焦急万分，不得已才贴出告示，并承诺“能治愈此疾病者，当以重金感谢”。来到盐商家，王贶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告诉盐商的家人：“病人所患的是怪病，在治疗过程中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要立下字据，假如病人有生命危险，与我无关。”
    其实，王贶心里也没底，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怪病。不得已，盐商的家人立下字据，让王贶为盐商治病。王贶取出银针，向盐商的舌根刺去，抽针顷刻间，盐商的舌头如平时一样伸缩自如。王贶因此获得重金酬劳，医术也“名动东京”。
    王贶从困厄的境遇里走出来，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因治愈盐商怪病而不再为生存苦恼的王贶开始重新钻研医术，他一边研读《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针灸甲乙经》《诸病源候论》《肘后备急方》《新修本草》等系列医书，一边为慕名而来的众多病人诊治疾病。闲暇之余，王贶还将思考总结的临床心得，一一撰写出来，在这样日积月累的临床实践中，王贶的医术得到了快速提升。
    北宋宣和（1119~1125）年间，由于医术高明，王贶得到宋徽宗赵佶的赏识，而被任命为朝请大夫，开始了专门为皇亲贵胄、官宦人家疗病祛疾的生涯。
    后来，王贶把自己的诊病经验系统整理，编撰成《全生指迷方》（又名《济世全生指迷集》）。
    曾任少宰、观文殿大学士等职的北宋权臣吴敏，在为《全生指迷方》的序文里，记述了自己曾患危急重症而被王贶救治，以及自己后来借助王贶赠送的《全生指迷方》屡次治愈疾病的事情，以此赞赏王贶医术精湛，称赞《全生指迷方》可使“知方者读之，智思横生；不知者，犹可按图而愈疾。”
    据《宋史·艺文志》《郡斋读书志》等记载，《全生指迷方》共3卷，后收入明朝《永乐大典》中。不过，原书已佚，我们现今所见到的《全生指迷方》是清朝乾隆年间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全生指迷方》卷1为脉论及诊脉法，卷2~4为寒证、热证、疟疾、痹证等内外科以及妇科病。《全生指迷方》脉论略，脉法详，便于临床；论病源，论病状，利于运用；善针刺，善艾灸，用于救急。
    《四库全书总目》曾对《全生指迷方》给予高度评价：“方书所载，大都皆标某汤某丸，主治某病，详其药品铢两而止。独贶此书，于每证之前，非惟详其病状，且一一论其病源，使读者有所依据，易于运用。其脉论及辨脉法诸条，皆明白晓畅，凡三部九候之形，病证变化之象，及脉与病相应不相应之故，无不辨其疑似，剖析微茫，亦可为诊家之枢要。”由此可见，《全生指迷方》在中医脉学和方剂学等方面具有实用的参考价值。
    在人生宽阔的境遇里，厚重人生，成才成功的方式有多种。但是，掌声和鲜花只属于那些如同王贶一样，知耻后勇，执着追求，勇气超群，持之以恒，深耕细作的人。因为在这些人的信念里，镌刻着“天道酬勤，路在脚下”8个大字。这绵绵不绝的精神动力总是不断鞭策他们主动作为，走向远方，直到走出看似高不可攀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