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眼看柳树
□王泉滔

    柳树是一种常见的树木，《诗经》中就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之句。枝向上为杨、向下为柳，杨柳即柳树。柳树最盼春，在风雪霏霏的冬季，夹杂在万木丛中，嫩芽隐约，好像在做着斑斓的梦。
    春日渐来，残雪畏缩在背阴处固执地对抗春天，当周围的树木还灰头土脸时，柳树就已经醒来，梳洗后，萌发盎然的绿色。柳枝毵毵，柔柔顺顺，像妙龄女孩的秀发，在料峭中婆娑飘逸，平添了无限的憧憬。
    柳树虽然落叶迟，但是发芽早而且快。昨晚凛风里还是芽苞欲绽，今晨朝霞中已是绿叶附枝，这就是“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惊叹。在家乡，柳树是最早装扮春天的树木，和着新春的第一缕阳光，就急忙为路途遮阴，为田野点缀，为河流伴舞，为少女描眉，只要有柳树的地方，就有早来的春天。转眼，喜鹊登枝，黄鹂啼啭，翠叶满枝，一些懵懂天真的孩子取下柳枝，做成柳笛，与鹂鸟共鸣，吹响春天，也吹响青春。
?   老人说，在那青黄不接的年代，为了度向麦粟稔熟的季节，初生的柳叶可以充饥。现在，生活好了，物质富裕，再没有人去吃柳芽熬过饥馑的岁月了。偶有食者，也是记忆的乡愁。柳絮入诗，我最喜欢“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柳枝入画，我最喜欢“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
    柳树秀色可餐，尤其在早春细雨里，微风吹拂，“洗却枝头绿上尘”，让春天更洁净、更妩媚。柳树浑身是宝，据《神农本草经》记载，柳之根、皮、枝、叶均可入药，有祛痰明目，清热解毒，利尿防风之效。柳质坚硬，可成器材，做梁檩，做榻凳诸物，俱朴实无华；据说做炊具最佳，诸如面杖、案板、菜墩、蒜臼等居家之物，有溢香杀菌益于健康之妙。如今，生活殷实，厨具多是钢塑之物，木料用得少了，柳树性情高雅，不争高低，清心寡欲地遵循着四时规律，抽叶发芽，叶落叶飘，夯实年轮，池塘公园，村前庄后，都能见到她本分的身影
? ? 我不是植物学家，对柳树的习性孤陋寡闻，只知是黄淮平原故里土生土长的树种，不娇惯，质朴豁达，任意折下一枝，随地一插，就能生根发芽，在日月中茁壮成长，于风雨里自然成材。慧眼看柳树，四季皆是精神饱满随遇而安之物。
（作者供职于沈丘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