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胃管胃肠减压救治患者
杨亚莉  文/图

那是2020年4月11日的夜晚，我正在新乡市第一人民医院消化一科值班，病房里来了一个女孩。她今年25岁，被家人搀扶着，挺着肚子，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告诉我：“大夫，求求你了，赶快给我看看吧，我的肚子痛得要命！”“你这肚子痛有多长时间啦？有没有发烧？起因是什么？”“我已经疼了4个小时了，晚上7点多的时候，我吃了10个包子、4个鸡腿，还有30个雪糕，嗯，还喝了3000多毫升的奶茶，然后就觉得肚子胀痛，越来越严重。我估摸着是我吃多了。于是，就用我的手指刺激我的咽喉部，想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是，任凭我怎么抠喉咙，都没有呕吐出来。哎哟，要疼死我了。对了，我没有发烧。”看着患者痛苦的样子，我的大脑在飞快地思考：这是个什么疾病？患者接着说：“我的家人搀扶着我快到医院(家住医院附近）的时候，在路上我呕吐出来了一点东西。”“你看了吗？里边有没有血？也就是血块或者咖啡色的东西。”“因为天黑，光线不好，我没有看清楚究竟有没有血。”“你有没有排气停止？有没有大便？”“有放屁，昨天有解大便。”
    这个患者病因明确。她吃了太多的东西，很可能发生了急性胃扩张，我得赶紧给她做个体格检查，看看有没有出现消化道穿孔！我让她躺在检查床上。患者偏瘦，表情痛苦，神志清，能正确回答我的问题。我先给她做了心肺检查，除了心率增快和呼吸短促外，没有发现明显异常；接着做腹部检查，患者的腹部稍膨隆，腹壁张力很大，在我做触诊检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摸到了木板一样，全腹部都有压痛，反跳痛不明显。因为腹壁太硬了，而且患者无法做呼吸运动配合我的检查，所以肝脾触诊没有摸清楚。我用左手中指贴紧腹壁，用右手中指叩击左手中指，听起来那声音就像敲鼓一样。我让患者翻身，没有叩出移动性浊音（这说明没有大量腹水）。
    我接着问女孩：“你过去得过什么病吗？过去体重多少？”“我过去体重约75公斤，总觉得自己太胖了，不好看，就想减肥，什么方法都试了，节食、运动甚至吃药，可是好不容易减了一些，又忍不住食物的诱惑，于是就拼命吃东西，吃完就后悔了！就这样，这一年多来，我总是在节食和暴饮暴食之间徘徊，有时候我会自行在家刺激咽喉，通过呕吐来缓解腹部不适，谁知道这次不管用了！2019年8月，我还因为胆总管结石，做过ERCP（逆行胰胆管造影）。”
    腹部CT结果显示：胃扩张明显，达到盆腔水平（见图1、图2）。
    根据病史、体征、螺旋CT检查结果，我觉得对这个患者急性胃扩张的诊断没有问题。可是，患者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疼痛那么剧烈，会不会发生了胃穿孔？根据查体时腹壁张力大，质硬，虽然有全腹部压痛，可是反跳痛不明显，结合腹部CT结果，我认为目前没有穿孔，我想：她有没有肠梗阻？患者虽然全腹部胀痛不适，有腹痛和呕吐，可是仍然有排气、排便，所以可能性不大。
    这么严重的胃扩张，随时可能会发生消化道出血、穿孔，或者影响心肺血液循环而出现问题！我立即给患者加上心电监护、吸氧，抽血急查血常规，检查肝肾功能，给予抑酸护胃治疗，平衡电解质、补液等对症处理，并请普外科医生会诊：立即给予下胃管做胃肠减压。因为患者的胃扩张太严重了，我们不敢使用大量盐水冲洗，否则会加剧胃扩张，甚至导致胃破裂穿孔。由于胃内食物太多，黏稠，胃管太细，管子经常会被胃内容物堵塞，所以胃内容物排出的速度较慢！如果经过8~12小时，患者胃内的东西仍然不能排出来的话，就需要急诊手术治疗。这可怎么办？我只好耐心地和女孩交流，鼓励她勇敢一点，刺激咽喉部，争取快点把胃内的东西吐出来。到了凌晨2时30分的时候，患者一共自行呕出2000毫升胃内容物，还排出一次大便，这时候她已经不再呻吟，腹部胀痛有了明显的改善。我再次查体：腹平坦、腹软，全腹部压痛有缓解，无明显反跳痛。这次的危险总算是过去了！不过，我还会请心理科的医生给她会诊。如果不解决心理问题，没准那一天，她可能又会因为胃扩张过来找我！
    为了预防胃扩张的发生，请不要暴饮暴食，有手术史或者有胃部疾病史的患者更应该注意。一旦发生了胃扩张，需要紧急到正规医院就诊，及时把胃内的东西清出来；否则，就需要切开腹壁进行外科手术才能解决。文中这个女孩再晚一些，可能会上演活人被撑死的一幕！
 （作者供职于新乡市第一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