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中医药大学 朱 光
通 阳
通阳即运用辛温或温热药以治疗阳气阻遏的一种方法
阳气呈现流动、弥散状态,具有煦养作用,当机体遭遇寒、痰、饮、水、湿等病理因素时,阳气即易被阻遏,难以流动。若临证见恶寒发热,头身疼痛,脉浮紧,此因于风寒侵袭、寒遏卫阳所致;若表现为胸痛、感寒痛甚,胸闷气短,心悸,重则喘息、不能平卧,面色苍白,四肢厥冷,舌苔白,脉沉细等,多因素体胸阳不足,阴寒乘袭,寒凝气滞,痹阻胸阳所致;若临证见胸闷如窒而痛,气短喘促,痰多,眩晕,恶呕,纳差,肢体沉重,形体肥胖,苔浊腻,脉滑等,此为痰浊结滞,盘踞于胸,阳失舒展;若临证见胃脘痞闷,胃中有振水音,呕吐清水痰涎,或水入即吐,脘腹喜温畏冷,或“背寒如掌大”(《金匮要略》),口渴不欲饮,头晕目眩,大便或溏,舌苔白滑,脉弦细而滑,此为过食生冷,或过用寒凉药物,或久病伤脾,运化无力,水停为饮,饮留遏阳。 治疗阳遏,法当通阳。如何通阳?叶天士指出:“欲去浊阴,急急通阳。”又言:“通阳必用辛热。”即在温阳基础上才能通阳。具体说来,通阳要明阳遏之因。病因一除,阳气自通。 因于寒凝者,当温散而通之,用药多选桂枝、薤白、细辛、白酒等,方用瓜蒌薤白白酒汤加减;寒遏卫阳者,当辛温以通之,用药多选麻黄、桂枝、荆芥、防风等,方用麻黄汤、荆防败毒散加减;因于痰壅者,当化痰而通之,用药多择瓜蒌、薤白、半夏等,方用瓜蒌薤白半夏汤加减;因于寒湿或饮停者,当温化而通之,用药多选茯苓、白术、桂枝、泽泻、半夏、白蔻仁、厚朴、草果、通草等,方用胃苓汤、苓桂术甘汤、小半夏汤等。就笔者的临证体会看,如着眼于通阳,桂枝可作为通用之药。 除了常以辛散与温散通阳外,叶天士还提出了温病中的通阳方法。他在《温热论》中说:“温热病救阴犹易,通阳最难……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 对此,清末民初医家陈光淞释言:“通利小便,使三焦弥漫之湿,得达膀胱以去,而阴霾湿浊之气既消,则热邪自透,阳气得通矣。”蒲辅周先生对此概括为“淡以通阳”。此属常中之变,但解阳困之理则是一致的。 由上述可以看出,温阳、补阳、通阳三法各有所适,同中有异。只有吃透其意,才能恰当运用。 总结分析 寒证无论虚实,均宜温阳,用药多辛温或辛热。但实寒者宜温散,虚寒者宜温补,阳遏者宜温通。 阳气不足,有相对、绝对之分。绝对者即阳气亏虚,此涉体质或内环境;相对者属阴寒太盛或阳气阻遏,阳气量未减少而敷布受碍。 实寒、虚寒均有怕冷的表现。一般认为,畏寒(得温则减)者属阳虚,恶寒(得温不减)者属阳遏。对此,临证时并不易区分把握。笔者认为,抓住以下要点或可更易鉴别:冷在平时者为阳虚,冷在病时者为阳遏;冷在全身者为阳虚,冷在局部者为阳遏。 温阳药的辛温或辛热重在扶助或激发阳气,可看成外源热,如炉火之加热,有之则暖,无之则凉,用之则可促使阳气迅速恢复、驱逐阴寒之邪外出,但久用则易耗阴津,故只宜暂用。张景岳将附子列为“药中四维”之一,火神派医家祝味菊更是称附子“为百药之长”,即在于其大热,性峻烈,个性鲜明,在阴极盛或阳极衰之际,往往能旋踵激发释放阳气,犹如离照当空,阴霾自散。 补阳药则重在补充阳气生发之源,恢复阳气的质与量,可看作内源热。换言之,补阳即是要补充或合成体内的阳性物质。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阳气一旦恢复,则能从根本上纠正阳虚体质或改变阳虚的内环境。犹如电池蓄电,充盈后则会动力倍增。此即如王冰所言:“益火之源,以消阴翳。” 现代有研究认为,许多阳性物质和神经递质有关,温阳药主要是促使递质释放,瞬间发挥作用,补阳药则主要是将合成递质储备起来,慢慢释放。这或有助于理解温阳与补阳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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