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超群

    半夜里，手机铃声惊醒了乡村医生傅光明：“是傅医生吗？我是梨树沟村的秀珍，老杨的心脏病又犯了。”听到这些话，傅光明立即起床，背上药箱就往患者家里跑。“交九”的夜晚，冷风刺骨，梨树沟村离卫生所有3.5公里之遥，在这条崎岖的山路上走了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如今，傅光明年纪大了，走起路来有些喘气，走到老杨家时，已是汗流浃背。他直接为老杨诊脉、量血压、听诊心肺等，并及时让其服用速效救心丸。随后，老杨就慢慢地缓过劲来，心情也好了。傅光明说：“老杨，你应该去大医院治疗疾病。”老杨说：“光明，我的病你是知道的，在省里、市里都住过好多次医院了，就是不能除根。这些年幸好有你照顾，要不我早就见阎王了。”这些话说得傅光明心里热乎乎的。
    老杨比傅光明大两岁，他们小时候是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当年，两人初中毕业后一起回到村里，傅光明进了村卫生所当乡村医生，老杨进了学校当教师。转眼间，40多年过去了，老杨的职务从教师升到了小学校长，10年前就退休了，若不是患了冠心病，他的日子可是相当舒心的，退休工资每月有4000多元。
    傅光明急匆匆地赶回诊所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7时了。卫生所门前站着很多患者，还有一位老先生拄着拐杖在不停地呻吟着，大家纷纷说：“你怎么才来。”傅光明来不及回答，就急忙打开诊所的门，患者就拥了进来，这是一间约140平方米、6室分开的标准化卫生室。傅光明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在卫生所一干就是40多年。现在的不少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中医，认为中医知识太枯燥。2000人口的村子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当乡村医生，又兼会计、防疫员、卫生宣教员等职务。
    傅光明谨慎地为患者诊断、治疗疾病。正当他忙得不亦乐乎时，镇卫生院公共卫生服务科的小李打电话说：“傅医生，上星期开会时，你说村里怀孕妇女的事情，你调查了吗？有几个？刚生完孩子的几个妇女，你访视了吗？”傅光明说：“正在调查，正在访视。”小李说：“访视完了快把报表交上来，我等着上报呢！”一转眼的工夫，已经11时了，傅光明的老伴儿匆忙走进来说：“全家人都等着你吃饭呢？”傅光明问：“他们都回来了吗？”老伴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咋忘啦？”傅光明的一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都在城里上班，今天是傅光明的生日，他们都带着孩子回来了，听到这番话，剩下的几名症状轻微的患者都知趣地回家了。
    家人全部到齐了，刚入座时傅光明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老傅啊！我是卫生院的老杜，刚接到卫生局的通知，明天卫生局的工作人员来咱镇检查工作，重点检查中医、中药的情况，准备到你的卫生所检查。”傅光明说：“老杜，让他们去别处检查吧，我没有准备呀！”老杜说：“你快把有关资料准备一下，明天8点见。”随后，当傅光明端起酒杯，正要说话时，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几个人说：“傅医生，快！俺哥从树上掉下来了，现在昏迷不醒，你快去看一看吧！”傅光明放下酒杯就急忙往外面跑。
    到了卫生所，众人把患者抬进诊室、放在诊断床上。傅光明为其听诊心肺、测量血压、看瞳孔等，并用银针扎患者的人中穴等急救穴位后，患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时，傅光明又仔细听了患者的心脏，诊断其为轻微脑震荡，按时服药、休息几天就会有所好转。同时，为了患者的安全，傅光明嘱咐患者家属带其到卫生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此时，傅光明非常疲惫地回到家中，孩子们说：“爸，你别当乡村医生了，我们给你生活费。”傅光明的眼睛里含着热泪，老伴儿说：“你爸一辈子都是这样，乡亲们也确实需要他。”傅光明慢慢地抬起头，想起老杨的话儿、想起拄着拐杖看病的老年人、想起从树上掉下来的病人……然后，果断地说：“你们走吧，等我想一想再决定。”吃过饭后，儿孙们相继回到城里，傅光明又来到卫生所，轻轻地掏出钥匙，慢慢地打开了卫生所的门儿……
    （作者供职于荥阳市高山镇石洞沟村卫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