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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呼唤你的小名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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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
我每次接女儿放学，她都像个话匣子，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这一点，她还真不像我。
然而，我今天去接女儿放学，女儿却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于是，我关切地问女儿：“蕙蕙，你今天怎么变得深沉了？”女儿歪着脑袋说：“我的小名为什么叫蕙蕙呢？”我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回答她。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蕙’是蕙质兰心的意思。”“哦……”很显然，她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怀孕的那段时光，我拖着笨重的身体，并没有感受到身为孕妇的喜悦。因为母亲生病了，所以我整日愁容满面。因为自己是学医的，所以我很清楚母亲已经时日不多了。虽然我在母亲面前强颜欢笑，但是心里是无比的痛苦与煎熬。
妊娠反应没有打倒我，但即将失去母亲的悲伤，将我折磨得夜不能寐。母亲住院时，为了让我陪护得轻松一点儿，还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房子。我做好饭给母亲送过去，她总是叮嘱我：“路上要小心……”
我从小在外地上学，毕业回家没两年就结婚并有了自己的小家。虽然我经常回家陪父母，但是很少在家过夜。因此，在医院陪护母亲的日子，是我结婚后和母亲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段时光。
有一天晚上，母亲催促我早一点儿回去休息，但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母亲看着我的大肚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开心地说：“这一胎如果是个女孩儿，就太好了。女孩儿的心细，名字不用叫得多么洋气，我觉得叫蕙蕙就不错，蕙质兰心。”
后来，还真被母亲说中，几个月后，我生下了女儿，取名蕙蕙。然而，我的母亲在见到蕙蕙不久，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如今蕙蕙已经是10岁的小姑娘。我没有您手巧，不会做衣服，也扎不好头发……我一直记着您临走时说的话：“你们要高高兴兴地活着。”
虽然我在养女儿方面很粗放，但是女儿很争气，她自己扎头发，吃饭从来不挑食……有时候，我还会指挥她：“蕙蕙，去给妈妈倒杯水。”“蕙蕙，去帮妈妈倒垃圾。”“蕙蕙，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有一天晚上睡觉前，女儿说：“妈妈，我怎么感觉您像个小孩儿，我像个妈妈。”我一听，更激动了：“那好吧，我这个妈妈让给你当，你去给我找点儿吃的吧！”
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叫过我的小名儿。我的女儿成了我最好的陪伴。
小名儿，是至亲的呼唤；小名儿，是爱的呼唤。如果还有人叫你的小名儿，真好！
（作者供职于河南省新蔡县公疗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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