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没有药,现在用不完—— |
来源:医药卫生报乡村医生电子版 [字号: 大 中 小] |
炮制药材的记忆 □本报记者 王平 武三省 说起几十年来农村卫生的变化,村医李子发不住地感叹:“变化太大了!扳着指头也数不完。” 李子发今年63岁,已经从医整整40年,现工作在鲁山县熊背乡老庙庄村的标准化卫生室。经过在临乡瀼河乡卫校和鲁山县卫校几年的学习之后,李子发于1969年正式开始了行医生涯。 那时,农村卫生实行的是村级合作医疗,农民看病每次只需花5分钱,便可以在村卫生室治疗任何疾病。但是,当时村卫生室的条件却是十分简陋,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和银针是卫生室里的全部诊疗设备;药品也很紧缺,只有急危重症患者才有资格输液;交通工具就是医生的两条腿,遇到冬天大雪封山时出诊,特别是晚上出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路边的深沟或枯井里。李子发介绍说,那时候药品紧缺,卫生室去公社或者县城采购药品,每次也就只花八九十元。 不仅西药紧缺,中药也一样紧缺,但对于守着中药资源宝库的鲁山县来说,解决中药紧缺的问题并不太难。鲁山县地处伏牛山余脉,大部分都是山区,山里生长着几百种野生中药材。据说,当时老庙庄村卫生室里的中药,大部分都是赤脚医生们自己采收和炮制的。 大队里有4个社员专职采药,他们不用去地里参加生产劳动,而是去周围的大山上采收中药。村卫生室里有4名赤脚医生,每次派出两名,分别带领两名专职采药的社员进山采药。有时候,村里的兽医刘学昌也会参加。 李子发曾无数次带领社员进山采药,每次进山,少则五六天,多则十来天。他们需要自备干粮,晚上下山住在老乡家里,用老乡家的锅灶热干粮,就着白开水吃。早上还可以吃顿热饭,吃完就继续上山采药。午饭都是在山上吃干粮喝白开水。 镢头、箩筐、蛇皮袋是他们的劳动工具。每天傍晚,采到的药材都有好几十斤,需要他们自己把药材扛下山来。对于已经劳累了一天的他们来说,这样的工作一点都不轻松。到了山下的老乡家里,胡乱吃些干粮,然后倒头便睡。 像柴胡、桔梗、苍术、天麻、沙参、葛根、元胡、贯众、虎杖、冬凌草等中药材,需要到大山里面去采,有时候需要跑10多公里的山路。像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地丁、益母草之类的药材,在田间地头就可以采到。有些药材是可以人工种植的,如白芍、桔梗、红花、生地、丹皮等,种植药材这样的工作自然还是李子发他们几个去做。 药材采收回来,才完成了工作的第一步,接着,李子发他们便需要及时对药材进行晾晒、切片、炮制等,然后妥善储存。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生活水平比较低,患病群众也比较多。村里的医疗卫生就主要靠李子发他们这几个赤脚医生的“一把草、一根针”解决问题。在几次瘟疫流行的时期,中医药派上了大用场,发挥了巨大作用。 为了防病,赤脚医生们把中药贯众装进纱布缝制的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沉到村里的水井里,让全村的人都能接受预防。在瘟疫流行严重的时期,李子发他们还要把这些药袋分发到每家每户,让他们放进水缸里。 回忆起那些年代的事,李子发感慨万千:“虽然很累,但是我们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那时候村里村干部和赤脚医生的社会地位最高,最有威望。” 1980年,当地人民公社解散,老庙庄村集体卫生室也分成了个体诊所,李子发继续在村里行医。“改革开放后,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村里的卫生条件也越来越好了。”李子发说。 开个体诊所之后,李子发逐渐很少上山采药了。十几年来,李子发一次也没有再去大山里采药。那些炮制药材的工具,也被逐渐遗忘在尘封的角落,药碾子已经送人了,铡刀只剩下了一个底座。进大山采药,炮制药材,渐渐成为了回忆里的故事。 李子发的标准化村卫生室已经建好了,如今,他不仅不用去进山采药了,而且也不用去乡里或城里采购药品了。“列个清单,交给业务员,两天之内医药公司就把你想要的药品给送到家门口了。”说起现在农村卫生的情况,李子发显得很开心。现在农村药品供应网络很发达,县医药公司有很多业务员,每个业务员负责两三个乡镇,巡回在每个卫生院及村卫生室之间,随时可以提供品种丰富的药品。 据李子发介绍,当赤脚医生的时候,村卫生室里的针剂也就四五种,液体就更少,而现在,他的卫生室里的药品有100多种,西药片剂、针剂、液体,中药饮片、成药、膏剂应有尽有。 “短短几十年,旧貌换新颜,当年没有药,现在用不完。”李子发的几句顺口溜,说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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