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军 我们是否能够说,医学不单纯是一门自然科学,更是一门道德科学、人文科学呢?中国工程院院士朱晓东从自己的实践中给出了答案。他认为,心血管疾病除了药物、介入、手术三种疗法之外,还应该加上人文疗法。无独有偶,在此前河南举办的医史学术研讨会上,专家认为,医德不仅是伦理学研究的问题,也是医史研究不可或缺的。 跋涉了千年万年,人类终于以对个体五脏六腑之类的清晰认识确立了现代医学体系,“柳叶刀”以其美妙与神奇镇静了人们忐忑不安的情绪。乐观者认为,有了科学的利器,再凶险的疾病也会步步退却,就连人类所共同恐惧的衰老和死亡都有最终攻克的一天。但这似乎仍是一厢情愿。从医学本身来说,在人类曾一度认为战胜感染性疾病时,病菌对抗生素的反攻之凶猛又让人大吃一惊,就连超级抗生素——万古霉素也呈现失效的征象。 于是,医学界开始反思,对于病菌,对于疾病,换一种思路,或许可以别开生面,可以让人类的科学探索走在病菌变异的前面。然而,在医学科学从内部反思或突破的同一时刻,我们能不能放宽视界,重新回归医学科学诞生的原初呢?或许,只有从医学科学发轫的那一刻所面临的环境,所依存的关系着手,我们才能够找到失去了什么,保留的应该是什么。 医学的原初,呈现的是人类与疾病的对抗过程。医学的发展和磨砺,首先是为了减缓深受折磨的人类的身心痛苦,为了抗拒突发而至、本非自然的死亡。也正因为此,早期的医学,蒙上了层层神秘的面纱,试图以神灵与人类身心的沟通来找回丢掉的力量。社会的昌明,逐渐褪去了医学身上这层神秘的面纱,但依然保留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依存性。而现代西方科学理念对客观真理的强调,推动了一代代医学科学家钻研客观的疾病,试图以现代科学的力量解决疾病与健康的矛盾。 但这样的医学却渐渐没有了热度,没有了对人的关照,也就丧失了人在对抗疾病中的主动性。不同的是,中国传统医学界常常彰显着这样一个事实,每当有病人来求医,高明的医家总是要想方设法唤醒病人求生的欲望、欢快的情绪,然后通过一个出其不意的方案让病人体验从病痛转为健康的欣喜感觉。这背后的奥秘是,中国传统医家的眼里,病有病的征象,但病痛的缓解并进而战胜的主动权却是抓在人的手里的。事实上,我们的医家还跨前一步,将医家与大众的关系转为可度者(身心的拯救)与众生的关系。于是,一棵棵杏树苗成了酬谢,医坛便成为了杏林,医家也有了圣贤的传统。 在世界上现存的一切事物中,人类的生命无疑是最为复杂的,而要想挽救生命,简单的思维、孤立无援的对抗显然是不行的;我们只有学会放宽视界,医家与病人甚至所有人携起手来,才能迅速找到对抗疾病的康庄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