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恭及其学术思想浅述
□黄新生

   戴思恭，字原礼，号肃斋，浙江省诸暨市马剑镇马剑村人，明代著名医学家。戴思恭出身于医学世家，跟随朱丹溪学习医术20余年，是其得意弟子。在明初洪武、建文、永乐年间，戴思恭为御医，官至太医院使，深受3位皇帝礼遇。戴思恭去世后，明成祖朱棣亲自撰祭文，派人致祭。
    戴思恭的医学著作有《秘传证治要诀及类方》（含《证治要诀》12卷及《证治要诀类方》4卷）、《推求师意》2卷，以及校补《金匮钩玄》3卷。戴思恭在学术上继承了丹溪学派“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观点，并有所发挥，提出“阳易亢，血易亏”气血盛衰理论，强调顾护胃气，辨证精到，施治圆活，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提出气属阳动作火论
    根据朱丹溪“气有余便是火”的观点，戴思恭提出“气属阳动作火论”。气属阳，阳主动，动而中节，是为生理活动。在脏腑生理功能正常的情况下，气周流全身，温养脏腑，化生于脾，总统于肺。如果气动太过，脏腑功能亢进，便是病理活动。相火和相火妄动的相火本是一家，在情志、饮食、房劳等致病因素的作用下，正常的相火就会变成妄动的相火，“大怒则火起于肝，醉饱则火起于胃，房劳则火起于肾，悲哀恸中则火起于肺”。只要相关脏腑功能亢进，则会相火妄动，火症蜂起。相火妄动则危害元气，产生疾病。
    对于情志之动引起的相火妄动，戴思恭分辨虚实而治之。治实火者：“如黄连泻心火，黄芩泻肺火，芍药泻脾火，石膏泻胃火，柴胡泻肝火，知母泻肾火，此皆苦寒之味，能泻有余之火耳。”治虚火者：“阳虚之病，以甘温之剂除之，如黄芪、人参、甘草之属；若阴微阳强，相火炽盛，以乘阴位，日渐煎熬，如火虚之病，以甘寒之剂降之，如当归、地黄之属。”“若肾水受伤，其阴失守，无根之火，为水虚之病，以壮水之剂制之，如生地黄、玄参之属；若右肾命门火衰，为阳脱之病，以温热之剂济之，如附子、干姜、肉桂之属。”“治郁火者，以升散之剂发之，如升麻、干葛、柴胡、防风之属。”
提出血属阴难成易亏论
    根据朱丹溪“阴不足”的观点，戴思恭提出“血属阴难成易亏论”。戴思恭认为“血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灌溉一身”，对人体有濡养作用，人体各脏腑、组织、器官，只有得到阴血的滋养，才能维持其正常的生理功能，既不衰退，也不妄动。但是，如此重要的血却难成而易亏，所谓难成，是指女子的生理周期；所谓易亏，是指人处气交中，常动多静少，阳气易动而化火，阴血易耗而亏虚，故血病病机重在阴血亏虚。阴血亏虚，就会发生阳扰，又成为阳气化火之源；相火妄动，则易耗损阴血，故阴血亏虚与阳气化火（相火妄动）关系十分密切。
    因为血难成而易亏，故治疗血病主张补血，推崇四物汤，并辨证论治。比如：桃仁、红花、苏子、血竭、牡丹皮者，血滞所宜；蒲黄、阿胶、地榆、百草霜、棕榈灰者，血崩所宜；乳香、没药、五灵脂、凌霄花者，血痛所宜；苁蓉、锁阳、牛膝、枸杞子、益母草、夏枯草、败龟板者，血虚所宜；乳酪血液之物，血燥所宜；干姜、肉桂者，血寒所宜；生地黄、苦参，血热所宜。若气虚血弱者，又当补气生血，以人参补之。
发展朱丹溪郁证学说
    根据朱丹溪“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郁”的观点，戴思恭发展郁证学说。
    一是阐明郁的定义：“郁者，结聚而不得发越也，当升者不得升，当降者不得降，当变化者不得变化，此为传化失常，六郁之病见矣。”
    二是认为郁证的病机为气血怫郁，传化失常是致郁的关键，其中又以中焦致郁为多。
    三是明辨六郁的临床表现：“气郁者，胸胁痛，脉沉涩；湿郁者，周身走痛或关节痛，遇阴寒则发，脉沉细；痰郁者，动则即喘，寸口脉沉滑；热郁者，瞀闷，小便赤，脉沉数；血郁者，四肢无力，能食，便红，脉沉；食郁者，嗳酸腹饱不能食，人迎脉平和，气口脉紧盛。”
    四是辨证论治郁证。治郁之法有表里之分和风寒热湿之异，在表者可汗，在里者下之，兼风者散之，微热者以寒和之，热甚者泻火救水，养阴润燥；寒湿者以苦燥之、以辛温之。郁病以中焦所致最多，故治郁以恢复脾胃传化功能为要务，治疗以苍术、香附、川芎为主药。苍术为阳明药，能径入诸经，疏泄阳明之虚，其气味雄壮辛烈，强胃健脾，开发水谷气，其功最大；香附为阴血中快气之药，下气最速，两药配合，一升一降，以散其邪；川芎为厥阴经药，能直达三焦，使生化之气，上至头目，下抵血海，疏通阳明，调和气血。
发展朱丹溪痰证理论
    一是阐发痰证的病因病机。痰证为津液所化生，在病理情况下，“水积不行，亦如湿漂之为害。故其水盛与血杂混，而不滋荣气之运，或不化液而不从卫气之用，聚于经脉以为病，冷则清如其饮，热则浊如其痰”。痰饮产生的原因有饮食不谨、外伤六淫、食味过厚等，其病机为中焦脾胃受伤，谷气不升资发，荣卫瘀滞，而致“津液不行，易于攒聚，因气成积，积气成痰”。
    二是论述痰证的临床表现。痰饮致病，兼证颇多，可概括为：“痰饮既聚，辗转传变，生病不一，为呕吐，为反胃，为喘满，为咳逆，为膈噫，为吞酸，为嘈杂，为膨胀，为痞，为痛，为泄利，为不食冲上，为头痛，为眩晕、嗌下，为足肿，为疝；散于表为寒热，为肿，为肢节痛，聚于心为狂，为癫昏仆，为不语。”痰饮为病颇多，故提出“凡人之病，皆痰为邪”的发病学观点。
    三是辨证论治痰证。治痰以顺气为先，但又根据临床症状辨证治疗。若有喘、咳、呕、泄、眩、晕等症状的，皆为痰饮之症状，取苏子降气汤、导痰汤各半剂，合煎；若平居皆无他事，只有痰数口，或清或坚，宜二陈汤、小半夏加茯苓汤，痰多者间进青州白丸子；痰饮晕眩及成饮厥者，宜别加木香二生汤吞青州白丸子和灵砂丹，或吞养正丹、半硫丸；痰饮流入四肢，令人肩背酸疼，两手软痹，宜导痰汤，加木香、姜黄。
    由于朱丹溪习医较迟，学成已经44岁，故虽发现滋阴之法，但是滋阴之学术在他的手中并未完全成熟。戴思恭在他的著述中修订了丹溪之学，又以本身的学说填补其中，滋阴之学说才比较能被人了解和接受。戴思恭长期担任御医，被明初三位皇帝尊敬，这也为他宣传滋阴学说提供了便利条件。滋阴学派在日后大行其道，戴思恭功不可没。
 （作者供职于武陟县卫生健康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