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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年味儿  

□刘传俊

    一进入腊月,年就近了,年味儿就浓了。
    童年时,我总觉得腊月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期。越过树梢迎面而来的寒风里,也似乎夹杂着年的气息;平日里升腾的扭着腰的炊烟,也好像散发着年的味道;就连漫天飘舞的雪花,也闪烁着年的色彩。在我家院子里,有落雪的椿树和楝树,麻雀和喜鹊穿梭其间,抖落朵朵雪花。这些都和年相随相伴,相映成趣。
    大人们忙着洗刷衣物,忙着磨白面,忙着准备煮肉、蒸馍用的柴火,忙着外出采购年货。少不更事的我,会忙着到院子西边的水坑旁玩耍,甚至忘记回家,只有母亲的呼喊声,才能让我离开那个充满童趣的乐园。
    母亲喊我回家吃东西:白面掺红薯面炸出的油馍刚出锅,热乎乎、香喷喷的。直到现在,这仍是我评出的“天下最美味的食品”。那时候,很多人一日三餐都靠红薯裹腹,一年到头几乎不见荤腥。
    在我的记忆中,蒸年馍是过年的一个重要习俗,也是每家每户的“必修课”。不过,那时的蒸年馍主要用来招待客人。年前的几天,整个村庄都被袅袅炊烟笼罩着,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馍香,人们身处其中、陶醉其中。
    这时,生活节俭的母亲会大方地把珍藏的麦子从泥缸里拿出来,把铁锅搬到院子里晾晒两三天,然后磨面。紧接着,母亲就准备蒸馍了。我记得,母亲先将发酵“面头”从面缸里拿出来,用温水泡一两天,然后兑上面粉“接面”。然后就是和面。母亲将和好的面团放在一个大瓦盆里用棉被捂严,等面团彻底发酵好了,就将松软的面团倒在案板上。然后,母亲会凭着多年积累的经验,揉好面团。除蒸实心馍外,母亲还变着花样儿蒸糖包、红薯包、豇豆包、枣花馍等。母亲蒸出的年馍浓香醇郁,一揭开馍锅,满院飘香,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燃放鞭炮,是我的最爱。用两角钱买一挂“百头小蚂蚱”鞭炮,我常常舍不得一下子点完,而是拆开一个一个地放,欢笑声随着鞭炮声久久在高空回荡。
    过年了,村里人都要贴对联。父亲曾经上过私塾,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义写对联非他莫属。父亲写对联,一写就覆盖大半个村庄。年前,人们会买两三张大红纸来找我的父亲写对联。这时候,我家平时很少用到的黑漆方桌就派上用场了。父亲将红纸铺在方桌上,折叠、裁纸,并在一方祖传陶制砚台上研墨、润笔。每到这时,父亲写对联能写到掌灯时分。有的对联是从报纸上摘抄的句子,也有诗句,如“春前有雨花开早,秋后无霜叶落迟”等。
    世事沧桑。因远在外地工作,我离开家乡已经几十年了,回家过年的次数屈指可数。新年又至,我童年温馨快乐的年味儿,不知是否还弥漫在故乡的腊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