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娘儿情

2019-05-25 来源:医药卫生报 第四版:卫生文化 浏览:17906 次 


□任怀江

   “儿啊,一旦我走了,你可别想娘。”这是母亲身强力壮时,叮嘱我的话。
    愕然之余,我才明白母亲并非多虑。几十年的母子情,一旦阴阳两隔,哪个做儿子的不思念生他、养他、疼他的母亲呢?
    我是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长大的。3年的自然灾害,我与同龄人一样饥饿难耐。娘儿俩从大食堂打来饭,母亲总让我先吃。饥肠辘辘的我捧着那鲜有米面的“饭”大吃起来,总是不顾母亲。一天夜里,我依偎在母亲怀里,发现母亲的双侧肋条凸起,身体瘦弱得像搓板一样。倏然,我幼小的心灵一震,才明白母亲每天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半饭都给了我。
    我似乎一夜间长大了、懂事了。每天下午放学,我都握着小铲,提着竹篮去挑野菜,晚上支起锅煮野菜给母亲充饥。然而,野菜的数量是有限的。我好多次寻觅半日也未见几株。于是,我便偷偷掰了生产队的两穗玉米,带回家煮熟给母亲吃。母亲见此一愣,问我:“玉米是从哪儿弄来的?”我嚅嗫着。“我不吃!”母亲顿时沉下脸,“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饿死也不能拿不是自己的东西!”
    50年过去了。这50年来,母亲的苦心教诲让我立志做一个凭自己努力获取成功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终于,我通过努力,从一个工厂的临时工到被录用为国家干部。
    “儿啊,娘一旦走了,你可别想娘啊!”一天,步入暮年的母亲盯着我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当时,我嬉笑着说:“娘近,娘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您有什么魔力让儿子不想您呢?”
    母亲生病卧床后,竟不认识我这个与她同居一室、一日三餐喂她吃喝的儿子了。我曾无数次问她:“妈,我是谁?”她总是说:“不知道。”我气馁、懊恼,昔日爱我、疼我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不认识我了呢?我细思之后,觉得90年的无情岁月已经把母亲的记忆神经磨断了。
    母亲临终前几天,伺候她吃过午饭,我的肚子痛了起来。“妈,您休息一会儿吧!我肚子痛,想躺一会儿。”虽然知道母亲已多日不说话了,但是我仍然像唱独角戏一样和她说。吃晚饭时,母亲两眼直直地盯着我审视,许久,艰难地吐出了5个字:“肚子还痛不?”听到这5个字时,我惊讶得目瞪口呆,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把切切疼儿情佯隐深藏,变着法儿让我慢慢忘却她……
    送母远行,我发现她双眼未合,仍凝望着我,像是在叮嘱我。
    母亲远行的这两个月,我总感到母亲没有走。每当我迎着暮色散步,偶遇白发苍苍的老妪,总觉得是母亲,禁不住上前问好……或许思念过度,我总感觉那些不期而遇的老人都是我的母亲。久而久之,我不禁遐想:倘若人们都把世间的老人视为自己的亲人,把世间的孩子视为自己的孩子,这个社会不就变得更进步文明、更和谐美妙了吗?
 (作者供职于温县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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