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学专家解说芬太尼
本报记者 朱晓娟

    近日，“芬太尼”这种药物“火”了。
    据新华社报道，当地时间12月1日晚，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中外记者会，介绍刚刚结束的中美两国元首会晤情况。在记者会上，双方同意采取积极行动，加强执法、禁毒合作，包括对芬太尼类物质的管控。中方迄今采取的措施得到了包括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的充分肯定。中方决定对芬太尼类物质进行整类列管，并启动有关法规的调整程序。
    芬太尼类物质到底为何物？为什么这么高级别的会晤要专门将它列入谈判内容？在临床应用中，它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为此，记者采访了河南省人民医院专职临床药师柴东燕。

芬太尼为二阶梯镇痛药物

    “芬太尼就是鸦片，鸦片可千万不能用，会成瘾的……近几天，我看到微信朋友圈中传播着对芬太尼的各种争议信息。在查房过程中，患者家属也拉着我饶有兴趣地聊起了这一话题。”柴东燕，这让她很着急，她认为自己有义务给大家科普一下镇痛药物知识，提醒大家理性看待阿片类药物。
    首先来认识一下芬太尼。据柴东燕介绍，芬太尼是阿片类镇痛药的一种，镇痛作用机制与吗啡相似，其镇痛作用比吗啡强约100倍，成瘾性却比吗啡小。芬太尼适用于各种疼痛及外科、妇科等手术后和手术过程中的镇痛，也用于防止或减轻手术后出现的谵妄。芬太尼还可与麻醉药合用，作为麻醉辅助用药。
    WHO（世界卫生组织）三阶梯镇痛用药方案基本原则包括口服给药、按时给药、按阶梯给药、用药个体化、注意具体细节等。柴东燕说，芬太尼为阿片类药物，属于二阶梯镇痛药物。“在一阶梯镇痛药物不能有效镇痛时，医生或药师还是需要增加或换用阿片类药物进行有效镇痛的”。
    “在慢性疼痛中，需要对疼痛进行及时评估来确定疼痛药物的使用剂量，而阿片类药物的控缓释制剂，可以在胃肠道缓慢释放，使血液内药物浓度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恒定，成瘾现象极其罕见。”柴东燕再次强调，其实，成瘾性的发生率与药物的给药方式密切相关。

警惕芬太尼类药物滥用

    为什么美国会如此重视对芬太尼的管控？据新华社报道，处方类镇痛药、海洛因、麻醉性镇痛药芬太尼等阿片类药物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大规模进入美国市场，因滥用阿片类处方药致死人数从2005年前后逐渐攀升。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显示，2015年，美国有超过3.3万人死于阿片类药物滥用。每天，超过140名美国人死于服药过量，其中91%的死者生前滥用阿片类药物。鉴于此，美国政府加大了打击及监管力度。特朗普总统2017年10月26日在讲话中强调，美国阿片类药物滥用成灾，宣布全国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
    那么，芬太尼等阿片类药物过量应用会有什么副作用呢？柴东燕告诉记者：“当芬太尼应用过量时，首先会让人嗜睡、呼吸减慢、恶心呕吐，此后是心血管抑制、低血压，最后是呼吸循环抑制而死亡。”
    据柴东燕介绍，在病房中，医生如果为患者应用阿片类止痛药，一些家属会婉言谢绝：“忍一忍吧，不能上瘾了。”鉴于阿片类药物持续存在的污点形象以及人们对药物上瘾的担忧，中国医生和患者中存在不愿使用阿片类药物的情况。
    柴东燕说，其实，早在2011年，我国就发起了“优质疼痛管理”项目——培训医院工作人员辨识不同程度的疼痛，同时要求三级甲等医院成立疼痛病房，有效控制疼痛。“相应的临床药师也有了疼痛专业的相关培训，致力于镇痛药物合理应用的宣传和管控”。

正视芬太尼带来的影响

    有关芬太尼的热议仍在继续，另一种利用普通处方即可购买到的药物也同样引起了药学专业人员的担忧。
    “它就是泰勒宁，通用名为氨酚羟考酮，包含对乙酰氨基酚和羟考酮两种成分。根据国际麻醉品管制局的报道，羟考酮是美国处方药滥用成瘾的最常见药物。”柴东燕解释说，“泰勒宁其中的羟考酮成分与芬太尼一样，属于可能成瘾的阿片类药物。泰勒宁说明书的建议用量为成年人每天服用不超过4片（片剂），但有的成瘾患者一天要吃30多片。”
    相对于药房人员需要严格审核的其他阿片类药物，泰勒宁在国内是用普通处方即可开具的药物，甚至在药店无须处方就能买到。这一现状着实令包括柴东燕在内的许多药学人员感到担心。柴东燕呼吁有关部门能正视芬太尼带来的影响，并从中看到潜在的用药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