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泡瓜和栝楼

   记得小时候，家乡秋天的田野上有许多野瓜野果，像红色的覆盆子、紫色的龙葵、黄色的灯笼果、褐色的榛子、红艳的酸枣儿，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马泡瓜和栝楼。两者结出的瓜儿很像，都不大，圆滚滚的，好多人把它们混淆在一起。
    马泡瓜为一年生草本植物，长得像甜瓜，秧蔓上每节长有一根卷须，叶柄上有绒绒的刺毛。在农村，它是一种杂草，繁殖得很快，如果不拔除，明年就会遍地都是，影响其他农作物生长。马泡瓜开出黄艳艳的小花，花褪了结出青色的小瓜儿，也有白色带青条的，像一个个小西瓜，我们叫它“小地雷”。马泡瓜总也长不大，即使到秋天成熟了，瓜色显出淡黄色，它也是小不点儿，大的像鹅蛋，最小的跟纽扣儿似的。瓜味有香有甜，有酸有苦，瓜肉还少，所以人们很少吃马泡瓜。
    马泡瓜是孩子们的玩意，可以摘下来当成“溜溜蛋”弹着玩儿。女孩儿喜欢摘了放进卧室里，用不了几天，青色花色的马泡瓜就变成橘黄色的，散发出缕缕香气，满屋子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瓜香。
    马泡瓜是一味中药，味甘，性凉、苦，无毒，入脾、胃、大肠经，具有清热解毒、利水利尿等功效，还特别适合饮酒者食用。记得年少轻狂时，有一次去亲戚家吃酒席，我被一个本家小叔哄着，喝下去两大杯高粱酒，结果醉得一塌糊涂。母亲不知打哪儿得了方子，用马泡瓜兑蜂蜜水，喂了我几回。我胃里不再翻江倒海，感觉好多了。
    马泡瓜还有保健作用，能降糖降脂，适用于热病患者和肥胖、高血压、高血脂患者等。这种被我们称作“屎瓜”的小瓜儿，现在也金贵起来。深秋时节，人们到野地里捡来一筐筐的小瓜蛋儿，掏出大量的马泡瓜子，榨出黄澄澄的瓜子油，不仅口感好，营养价值高，价格也不菲呢。
    栝楼又被称为瓜蒌、瓜楼、药瓜、野瓜、吊瓜，是多年生攀缘草本植物，生于深山峻岭、荆棘丛生的山崖石缝之中，也长在农家的院墙下。藤蔓有点像爬山虎，但没有爬山虎那么霸道；叶子像西瓜叶，不过没有那么大。
    小时候，我家老屋墙根下种过几棵栝楼。每年春末夏初，它们嫩嫩的藤蔓探头探脑地从黑色的泥土中爬出，沿着墙壁一直向上攀升，颜色也由淡淡的鹅黄变成了墨绿，整个夏天就把一面墙遮蔽得严严实实。栝楼还能沿着老墙一直爬到屋顶，甚至爬到老屋后高高的电线上，它在高处开出鹅黄或者白色的绒花，结出青绿色的栝楼，最大的也不过拳头般大小。
    栝楼在金秋时节成熟，黄艳艳的，挂在高高的墙面上，随风摇曳。栝楼也有淡淡的香味，但没有马泡瓜浓郁。记得小时候被栝楼那种亮丽的黄引诱着，我用长长的竹竿绑着镰刀，仰着头好不容易把它摘下来，一尝并不好吃，虽有一点儿甜，却有股子焦煳味。
    收栝楼一般都是在霜降前后，这时节藤蔓上只有寥寥几片枯叶，橘黄色的栝楼染了一层白霜，在寒风里飘摇，给人带来一股暖意。收了的栝楼一切两半，放在箩筐里晾晒干，大部分被卖到了药材公司。
    栝楼是应用较广的中药材，对肺热咳嗽、痰浊黄稠、胸痹心痛、结胸痞满、乳痈肺痈、肠痈肿痛、大便秘结等症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栝楼全身都是宝，栝楼皮、栝楼仁、栝楼根茎的提取物都是一些名贵中成药必不可少的成分，具有抗肿瘤、延缓衰老的作用，还有扩张冠状动脉、增加冠脉血流量、降血脂等作用。
 （山东 刘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