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病因学的里程碑——《三因极——病证方论》

2018-07-17 来源:医药卫生报 第八版:杏林 浏览:16001 次 

中医病因学的里程碑——《三因极——病证方论》
□黄新生

   陈言(1131~1189),字无择,号鹤溪,青田(今浙江省青田县)人;精于方脉,为宋代名医,1161年曾撰《依源指治》。

   以前中医对病因的表述大都不规范,南宋医学家陈言首次把病因区分为外因、内因、不内外因三大类,外因为六淫,即风、寒、暑、湿、燥、火;内因为七情,即喜、怒、忧、思、悲、恐、惊;不内外因指虎狼毒虫等意外疾病。
    陈言长期在温州行医济世,他精于方脉,医德高尚,医技精良,学术造诣深邃。陈言发现,医学书籍汗牛充栋,医学理论纷繁芜杂,“不削繁芜,罔知枢要”,于是博览医籍,搜集众长,发《黄帝内经》《金匮要略》之旨,削繁知要、由博返约,阐发三因学说,著成一书,名为《三因极——病证方论》。
    《三因极——病证方论》又称《三因极——病源论粹》,简称《三因方》,全书18卷,分为180门,收方1050余首。书中首论脉诊、习医步骤及致病三因,次以三因为据载列临床各科病证的方药治疗。三因学说将病因归为3类,把六淫致病归于外因,七情致病归于内因,不能归入内外病因的一律归于不内外因,使病因学说更加系统化,成为后世论说病因的规范。《三因极——病证方论》主张以因辨病,按因施治,以脉象、病源、证候入手,通过分析,探知发病原因,归纳证候类型,推测病理机制,以此作为论治依据,这在当时是一种理论上的创新、方法论上的进步。

阐述三因学说理论 指导临床辨证施治

   《黄帝内经·素问》将病因概括为阴、阳两大类别。《金匮要略》说:“千般疚难,不越三条。”在此病因学理论基础上,陈言进一步发挥了三因理论,指出:“凡治病,先须识因,不知其因,病源无目。其因有三,曰内,曰外,曰不内外。以此三条,病源都尽。”“六淫天之常气,冒之则先自经络流入,内合于脏腑,为外所因。七情人之常性,动之则先自脏腑郁发,外形于肢体,为内所因。其如饮食饥饱,叫呼伤气,尽神度量,疲极筋力,阴阳违逆,乃至虎狼毒虫,金疮踒折,疰忤附着,畏压溺等,有背常理,为不内外因。”“所谓中伤寒暑风湿,瘟疫、时气皆外所因。”可见陈言把六淫之邪、瘟疫时气等列为外因,七情所伤为内因,饮食劳倦以及仆伤虫毒等归为不内外因。这3种致病因素,既可单独致病,又能相兼为病,彼此不能割裂。
    陈言认为,三因致病后形成的病理产物(如痰饮、瘀血等)又可作为病因导致不同的病证。三因学说较《黄帝内经》《金匮要略》的病因分类方法有较大的飞跃,且对后世的临床辨证具有指导意义。
    陈言注重病因,其目的是为了正确地辨证施治,即“分别三因,归于一治”。“治之之法,当先审其三因,三因既明,则所施无不切中。”陈言把三因理论具体运用于临床各种病证的辨证之中。如论眩晕证治说:“眩晕既涉三因,不可专为头面风。”并具体论述了内因、外因、不内外因所致眩晕的不同症状特点。这些见解,显然与后世“辨证求因”“审同论治”重视病因的观点相吻合。

辨证注重脉象 以浮沉迟数统领诸脉

   陈言在详究三因的同时,还十分重视察脉辨证,强调学医必识“脉、病、证、治,及其所因”,因脉以识病、因病以辨证、随证以施治。“医事之要无出三因,辨因之初,无逾脉息。”
    陈言在前人学说的基础上提出“分人迎气口以辨内外因,列表里九道,以叙感伤病”的诊脉方法。陈言认为:“学诊之要道是察脉必以人迎气口分内外所因,其诊法是左手关前一分为人迎,候六淫外感;右手关前一分为气口,候七情内伤;其不应于人迎、气口者,为不内外因。列表里九道将二十四脉归纳分为三类,分别是浮、芤、滑、实、弦,紧、洪‘七表病脉’;微、沉、缓、涩、迟、伏、濡、弱‘八里病脉’;细、数、动、虚、促、结、散、革、代‘九道病脉’。”
    为了进一步化繁为简,便于临床实际运用,陈言采取重点论的方法,从二十四脉中选出“浮、沉、迟、数”四脉,统领诸脉,用于临床辨证。他指出:“博则二十四字,不滥丝毫。约则浮沉迟数,总括纲纪。故知浮为风、为虚;沉为湿、为实;迟为寒、为冷;数为热、为躁。风湿寒热属于外,虚实冷燥属于内。”陈言运用重点论的方法,抓住24种脉象中最具有代表性的4种脉象,重点论述,用于临床辨证,抓住了事物的主要矛盾,简单明了,便于临床实战。

用药从实际出发 注重临床实效

   注意固护胃气。陈言长期在温州行医,温州依山傍海,冬无严寒,夏少酷暑,四季湿润,湿之为患尤多,故临床用药不畏其燥,喜用具有祛湿理气功效的平胃散、正气散和养胃汤等。陈言认为胃气是人身的根本,并因此创制了具有温胃、消痰、正气功效的养胃汤。至今杭州、温州的医生在临床工作中常用“养胃汤”治疗胃炎、肠炎、暑湿等多种病证,疗效很好。
    注意辨证用药。苏轼在黄州和杭州为官时,曾经用圣散子方治愈大量瘟疫患者,因此对其大加赞扬,并将圣散子方收入《苏沈良方》中。由于苏轼的巨大人格魅力,后世医生对圣散子方产生了迷信,凡有瘟疫,不再临床辨证,直接使用该药。但圣散子方是由温热药物组成的,是用来治疗寒疫的著名方剂,并非人人皆宜,因此产生很大流弊。陈言因此批评说“一切不问,似太不近人情”,进而以“永嘉瘟疫,被害者不可胜数”为例说明临床不加辨证的危害。与此类似,麻黄汤和桂枝汤源出于《伤寒论》,均为中医的经典方剂,但也存在“世人不识脉证者,举用多错”的问题,陈言对此深恶痛绝,并因此创制和气饮,屡试屡验,流传至今。
    注重调理情志。心理因素在疾病的发生、发展、转归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故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成为当今社会主流的医学模式。陈言很早就认识到心理因素在临床上的重要意义,他在《黄帝内经》的基础上,对七情进行了系统的研究,明确提出七情一词,并规范为喜、怒、优、思、悲、恐、惊7种情志,七情是“内所因”,从病机、分类、辨证、诊断、治疗及精神卫生等方面均有详细的阐述。《三因极——病证方论》以七情为一条主线,贯穿于各科疾病的证治中进行论述,体现了中医病因病机学的系统思维方法。《三因极——病证方论》强调“然内所因唯属七情交错,爱恶相胜而为病”,并创制了“七气汤”“大七气汤”“小定志丸”“菖蒲益智丸”等治疗情志疾病的方剂。
    《三因极——病证方论》将临床实践与三因理论相结合,对研究中医病因病理学和各科临床治疗都有较大的参考价值。1924年,章太炎先生曾作诗《题陈无择三因方五言一律》,盛赞该书的巨大价值,诗曰:“子去近千载,留书为我师,持将空宇读,不共俗工知。大药疑蛇捣,良方岂鬼遗,清天风露恶,何处不相资。”
 (作者供职于武陟县卫生计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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