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 须 刘旸

 2月1日，大年初一。像平日一样，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六病区（封闭男病区）大夫赵星梅，8时不到就来到科里，对59个住院患者挨个查房，对患者状况进行询问和跟进。8时20分，赵星梅完成交接班后，匆匆的赶往门诊部，为前来的就诊患者看病，开始了她从大年初一的24小时值班工作。

赵星梅在这儿工作了12年，年年春节期间都有值班。“那天，写完交班本已是到初二8时30分了。”初二一大早，赵星梅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关于年俗的信息，附上了这样上一句话：初一忙到初二，终于躺平！”

春节无缝连接的接诊是一种常态

赵星梅告诉记者，大年初一，按照中国的文化传统，是最忌讳到医院的，但凡这天来住院的精神疾病患者，都是病情非常严重的。

20时左右，赵星梅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男人“像狼一样的嗷嗷声”。

对于精神科医生而言，这样的“突发”是一种极其寻常的状态。赵星梅下楼，快速跑到门诊大厅，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一会跪在地上，一会爬到地上，嘴里不停的发出“嗷”的声音。

陪患者一起来的父亲说，儿子结婚后想要孩子心中烦，最近一段时间睡不好，除夕晚上喝了两杯酒，一宿没睡，初一一早老问题又出现了。

还好，这位患者虽然行为上怪异，但没有伤人及攻击行为。初一21时30分，刚把这位患者处理妥当，赵星梅又接诊了一位紧急患者。

这位患者在外地犯病，其家人一行4人在除夕那天，开车从河南省开封到江苏昆山，把患者强拉回来直接送到医院……安置好这位患者，已是初二凌晨，赵星梅刚返回病房，还没坐下来喝口水，此时值班电话再次响了。此前她吃到一半的盒饭，早已凉透。

与赵星梅一样值24小时班的还有该院八病区副主任王俊、医生乔建国等。“这几天来住院的患者基本都是冲动躁动的病人，砸东西、打人、自伤等，大部分都是家人绑着来的，不好管理。”王俊说。

特殊的患者特别的“家”

2月3日，大年初三，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八病区护士长吕文佳一天的工作安排的依然很紧张。她今天除了值本科室的班，还负责带全院的护理班：从初三早八点到初四早八点，24小时内负责全院的护理工作中的突发疑难问题的应急处理。

对吕文佳等八病区的护士来说，每无论白班还是夜班，护士工作都安排的满满当当：早晨6时，就开始叫病人起床，督促叠被子、洗漱；6时30分，为病人量体温，为需要抽血、留尿标本、大便标本的患者做好服务；6时40分发药、监督病人吃药；7时10分，照看患者吃早饭，防治噎食发生。此时，所有医护都要密切观察，因为用餐的细节会体现患者病情康复的状态。

10时40分，开始吃中午药，11时10分协助患者吃中午饭；11时30分，督促患者返回病房午休。此时，需要检查患者身上有没有危险物品，像那小勺子、馒头、水果儿、零食都不能带到病房里去。并要求他们先去卫生间，再回屋睡觉。等到患者回房午休，医护人员们才能打开早已不再温热的盒饭填饱肚子。下午一般会带病人到门诊治疗室那一块儿做各种治疗……

从阴历腊月二十三到大年初三，吕文佳一共值了8天班。按规定，科室是上午8时20分交班儿，实际上，吕文佳依然是提前20分钟到岗，先是去看看病人，了解一下病人晚上的情况，然后提前个十分钟交班。她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夜班护士能早点儿下班儿回家，因为熬夜太辛苦了。对此，在这里工作了34年的吕文佳深有体会。

“对这些特殊的精神病患者而言，春节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病区就是他们‘家’。”吕文佳说，我们这个病区收的是大多数都是联系不到家属、没有生活来源、在外面流浪的精神病人。要是没责任心、没有爱心，这个工作是做不好的。“工作这么多年了，就觉得他们可怜，应该对他们好一点。”

此外，吕文佳她们的护理工作还有多个常规动作：上午十点前、下午四点前，要把从病人起床开始打开进行消毒与通风的病房门窗都关上，等病人再回屋休息时，病房是暖和的，不至于冻着；每次吃饭、吃水果、娱乐活动，出入活动区和病房，护士都要一个一个清点核对人数；患者吃药时，护士们要亲眼看着患者把药吃下去，还要检查杯子和让患者张嘴、抬舌头，因为有些病人会把药片吐掉或藏在舌根里；还有就是每个区域都有门，医护人员人手一把钥匙，随进随锁，随出随锁，这也是科室的特色。

一如既往的三班倒

目前，八病区内共有52名患者，病区7个大夫有五个值病房一线班，其中有二个人轮了两天。科里23名护士轮班，除了2名护士因特殊情况有优待，没有参与这一个春节值班，其他人都一样正常上班。在科里，吕文佳有一个惯例，就是当年结婚地或是当年生孩子的护士，到春节假期就可以休一个完整的春节，而其他护士则要辛苦一些。

“我们病区护士没有假期，一如往常的3班倒。今年初一我早班(上午8点到下午4点)，初二中班(下午4点到夜里12点)，初三夜班(夜里12点到早上8点)。”从大年初一到初三，八病区护士姚昆明值了3个班。他上班17年了，每年春节都没有假期。

“我们八病区收治的基本上都是三无流浪病人，很多患者并没有生活常识和自理能力，随地大小便、尿床，捡拾垃圾、沟通困难，甚至连最简单的吃饭、洗脸、穿衣、入厕所等都需要协助。”姚昆明说，虽说这都是一些简单的琐事，但要照顾好他们，却并不容易。因为多数精神病人认识不到自己的病态，有不愿吃药、谩骂打人等诸多抗拒行为，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是被打一下，被骂一下。

一起感受年味儿

除夕夜19时30分，见到八病区护士吴礼博时，他和当晚值班的其他两名护士一道，正在组织病人集中到餐厅，准备20时开始观看春晚直播，并给患者发放一些水果、零食等，一起感受过年的气氛。而当天19时30分的固定发药吃药时间，也延后到21时进行……除夕当天，吴礼博值的是中班，时间是下午16时30分至凌晨24时。因为是除夕，一些患者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有些比较兴奋，期待着看春晚直播，有些则是比较想念家人。

作为当晚的主班，吴礼博及时与病人沟通，听取他们的意见建议，决定晚上休息时间延后，由平时的21时睡觉调到22时30，让大家看春晚直播，来冲淡患者内心的孤单、失落感。考虑到突然改变休息时间，怕一些已经形成习惯的患者就会产生焦躁，吴礼博就把当晚17时10分的年夜饭提前20分钟，组织病人有序进餐吃饺子，30分钟就餐完毕后，让患者进病房休息一个小时。并对于重点病人进行重点观护，其余病人每30分钟到床头巡视一次。

“其实，这里大部分患者都有过年的意识，他们也想念亲人，却由于病情或其他因素，春节不得不留在医院。”当谈到春节期间值班问题时，吴礼博说：自己在医院工作已有11个年头了，年年如此。去年和今年都是大年除夕晚上值班。上班基本也都是日常操作，看护病人、消毒等工作。“虽然是春节，但我们的工作不会缩水，反而会加大对病人情绪照顾的力度，用心温暖他们，防止意外事件发生。”

陪伴与坚守，少了哪一环都不行

大年初一到初五，在新乡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河南省精神卫生中心）急诊科，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是24小时正常上班，春节期间没有安排人员休假。和平时相比，新乡市以外的就诊患者需要持48小时的核酸证明进院，并查看同行人员的健康码、行程码、测量体温、问行程等，根据患者的病情及时进行分诊，既要严格防控，又不能耽误患者诊治。

护士长刘文静告诉记者，每天值班说的说的最多的就是：“您好，请出示的您的健康码、行程码，有无咳嗽、流鼻涕、感冒发热等症状.....”会遇到一些不太配合的患者及家属，会认为医护人员太严格觉，是在故意为难他们，有时还会破口大骂。

而对于巩义市人民医院精神心理科主任孟鲲鹏来说，因为24心理援助热线的开通，一天说的最多的话是：“你好，我这里是巩义市心理援助热线，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我们会24小时在线，您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每天，孟鲲鹏都会带领心理医生工作团队，通过电话和微信的方式为来电咨询者进行心理疏导，包括倾听、解释、鼓励、安慰等心理支持，对于相对比较严重的情绪问题同时给予24小时持续电话或微信跟进援助。

记者手记：

他们守护在被很多人视为“神秘地带”的精神科病房里，默默奉献，从上班开始马不停蹄地忙到下班，用医术和爱心帮助着患者，用善良和照顾改变着患者。在他们的工作经历中，过节假日是一种奢求，春节也不例外。而且，跟其他医护人员不同的是，精神科的医护工作者还经常要面对来自病人身体、言语的各种攻击。

     正如郑州八院慈善病区护士长吕文佳说的那样：“医者父母心。干了34年了。对待患者如亲人，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每天兢兢业业的把工作做到位，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投放到实际行动上去。我们这个病区，绝大部分患者没有家属、找不到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他们也会想念家人，所以每年传统节日，我们医护人员都会尽量陪伴在他们左右，让他们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