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娜

    怎么也不会想到在2016年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最牵挂的“奶奶”突然离去。得到她去世的消息，霎时，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走”得太突然了，我原本想给她再检查一次身体来着。我再也不能给她剥葡萄皮，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我送给她的“好东西”了；再也不能看到她的笑容和目送的眼神；当我喊她时，再也不能听到她答应的“哎”声了；再也不能给她穿上新衣服，看着她说“这是俺孙女买的新衣服”。太多的“再也不能”和冰冷的泪水告诉我：“奶奶”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奶奶”名叫刘秀云，是我刚开始行医时邻村的一个病人，当时她已经80多岁了。她的老伴儿去世得早，她和身有残疾的儿子相依为命。她儿子名叫烈江，只能干一些简单的苦力活儿。一年冬天，“奶奶”生病了，烈江就用独轮车推着她来到我的卫生所看病。当时，天上下着大雪，路上很滑，半路上车子翻进了沟里。当我看到满身是泥和血的“奶奶”时，心里特别难过。从此，“奶奶”的医药费我全部承担了下来。逢年过节，我都会带一些吃的、穿的去看望他们；就这样，16年过去了。时间久了，看望她，牵挂她，成为我工作之余的第二项工作。如果长时间没有看到她，我就会想：“她不会生病吧？她家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这么多年来，她不叫我付医生，也不叫我文娜，直接喊我“孙女”。
    后来，这件事情被医药卫生报社的记者知道后，连续进行了3期新闻报道；再后来，河南电视台也对我进行了专访。面对记者的采访，“奶奶”每次都很配合，总是乐呵呵地笑着，她觉得这是一件对“孙女”有帮助的事情。可是，我总觉得这让“奶奶”太劳累了。每当记者采访结束的时候，她都像孩子一样笑着说：“没想到我和烈江也会上报纸、上电视呢！”
    有一次，我正在给患者看病，突然发现烈江推着“奶奶”来了，我立即站起来问她哪里不舒服？“奶奶”掏出一块面包说：“我觉得你太劳累，给你送面包来啦！”接过面包，我咬了一口。那时，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很开心的样子。那时，我深知，她已经成了我的牵挂、我的“奶奶”。
    2016年12月25日，我接到“敬佑生命2016荣耀医者”公益评选组委会的邀请，要到北京领取“人文情怀奖”。匆忙出发，匆忙回来，让我没想到的事情是“奶奶”就在2016年的岁末，永远离我而去了。当我急匆匆地赶到“奶奶”家，看到了她安详的遗容。我知道，“奶奶”到了永远没有病痛的“天堂”。我的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奶奶”的邻居都纷纷劝慰我：“你也别难过了，遇到你真是她的福气。这些年你对她比亲孙女还亲。”
    虽然是这样，我还是心存不舍。我再也看不到独轮车上慈祥、和蔼的“奶奶”了。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些年来她的血压、病史和用药记录我都记在了心里。这些年，她隔一段时间不来卫生所，我都会猜测她过得好不好、身体会不会有不适。春夏秋冬，我一次次去看望她；看到她硬朗的身体和满足的笑容，那是我最放心的时刻。
    “奶奶”走了，但愿她一路走好！我会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她的儿子。牵挂成了习惯，突然永别成为我内心深处的伤痛。此时，夜已深，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作者供职于新密市牛店镇打虎亭村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