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仙

    今日有空儿，我在阳台上依窗而坐，阅读着喜爱的书籍。突然，劲风伴随着雨滴毫不客气地从纱窗钻进来，吹打着肌肤，我顿觉丝丝寒意。于是，我起立扶窗，仰望窗外，望着风雨中摇曳的树枝、茫茫的天空，任凭夹带着雨滴的秋风吹打在手臂上、脸庞上……我再次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留在我记忆深处那刻骨铭心的爱。
    那时，我在县城读高中，学校离家有50多公里的路程。每次上学都要先步行十几公里的土路，趟过一条沙河到达乡镇，而后乘坐乡镇到县城的公共汽车。记得一次开学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父母亲和我都没有推迟我返校的打算。按照规定，报到时要交学费及带够一学期的伙食费。当时，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变卖农作物。于是，父亲就毫不犹豫地送我去上学并给我筹集所需的费用。只见他迅速整理好一捆新炕好的烟叶（顺便到镇上卖成钱，让我带走）背在背上，戴上草帽、披上雨衣；我背上书包，和父亲一起冒雨启程了。
    由于家乡是黏土地，未通公交车的一段公路在雨天行走显得特别泥泞，每走一会儿鞋子上就粘上一层厚厚的泥巴，双脚如灌了铅似的，需要不断在路边的树上刮掉鞋上的泥巴。就这样，我俩深一脚、浅一脚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时而打个趔趄，吓出一身冷汗，只背了一个书包的我已感到非常吃力，我看着身旁背着几十斤（1斤＝500克）烟叶的父亲，只见他咬着牙坚强地向前走着，频繁地交换着承重的肩膀，一直坚持到烟叶收购站……这件事让我对父亲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敬意。我竟不知身材并不高大且有些瘦弱的父亲身体里蕴藏着如此大的能量，想必这就是父爱的力量吧！
    其实，在我上小学时，父亲就经常在雨雪天里背着我上学放学。那时也许是因为路程较近，也许是因为自己年幼无知，觉得父亲的接送是那么自然和顺理成章，从未多想过。而经过这次雨中长距离负重送行，我对父亲、对父爱有了更深的理解。身材瘦弱、性格内向、不善言语的父亲，给予我的爱虽然不像母爱那样火热、奔放，却如小溪般含蓄、内敛、源源不断，让我终生难忘。
    时光如白驹过隙，30多年已经过去，每到雨天，我就会想起雨中负重前行的父亲，想起父亲送我上学的那一幕。
（作者供职于洛阳市第三人民医院）